2016年4月23日上午,正值世界讀書日之際,孔子學堂讀書會在國際儒學聯合會會議室再次開講,邀請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戰略問題研究中心教授張文木作題為《毛澤東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專題講座。來自機關、學校、新聞媒體等十幾家單位的近30位學者、干部、國學愛好者參加了本次活動。
張文木教授在近兩個小時的講座中,旁征博引,說史論事,娓娓道來,妙語連珠,從哲學、地理、歷史、政治、宗教等多個角度,描述了從遠古時期到近現代中國歷史文化的變遷歷程,其間還結合歐洲歷史文化發展的一些事例與中國進行對比,對毛澤東思想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認識和對待中國傳統文化的態度、中國傳統文化中蘊含的大智慧、知識分子的責任與擔當等問題進行了闡述,給與會者奉獻了一場"不是心靈雞湯勝似心靈雞湯"的思想大餐。
(一)關于毛澤東思想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
要準確理解毛澤東思想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首先要弄清楚二者是什么。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產物,中國具體實際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就是歷史和文化實際。中國傳統文化是中國人的"根"和"魂",是中國人之所以為中國人的重要精神標識。由此可知,二者有著天然的聯系,一方面,毛澤東思想是在中國文化的土壤中形成的,中國傳統文化為毛澤東思想的形成提供了許多思想智慧和精神營養;另一方面,毛澤東思想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現代化轉換提供了方法論指導和借鑒。不能把二者看成是格格不入的沒有一點聯系的對立物。
(二)關于認識和對待中國傳統文化的態度
張文木教授指出,認識和對待傳統文化,根本的態度和方法是馬克思主義,是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毛澤東堅持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來認識和對待中國傳統文化,本著古為今用的原則,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在批判和揚棄中實現了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和弘揚,推動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涅槃和發展。
張教授還指出,毛澤東對孔夫子與孔圣人、儒學與孔教是區別對待的。毛澤東反對把孔夫子神秘化、教條化為圣人、完人,孔夫子是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但也有缺點,也犯過錯誤,并不是十全十美??资ト说耐昝佬蜗笫呛笫缽娂拥?,不符合其本來的形象。當代學界往往把儒學的核心思想理解為仁愛,而這是對孔子和儒家思想的一種誤讀。儒學的產生和發展,概括地講,經歷了三個大的階段,分別以孔子創立儒家思想、董仲舒將儒家思想上升為封建社會主流意識形態以及宋明時期"二程"、朱熹、王陽明等人創立理學和心學等為標志??鬃右簧苡瘟袊v學傳道,一直懷有遠大的政治抱負,其思想中除了穩定社會的倫理道德思想外,還有改造、變革社會的革命性思想。他本來是想通過自己的游說演說,能夠影響當政者改變政策,實行社會革命性的變革。后來,漢代思想家董仲舒將儒家思想上升為統治者的意識形態,抽掉了孔子思想中的革命性,也折損了孔子思想中的對立統一性。董仲舒此舉在當時對維護大一統的社會政治局面是起了很重要的作用的,但正是因為如此,儒家思想往后也被教條化了,維護社會的一般秩序可以,但遇到嚴峻的現實問題往往沒有辦法,這樣佛教的傳入才得以成為可能。儒學與佛學的結合產生了禪宗,這使得宋明理學的發展更加偏重于個人內心修養,唯心色彩趨濃,放棄了革命性,削弱了對現世的關注,難以有效應對和真正解決社會矛盾。同時,毛澤東還反對把儒學和孔子思想當做宗教來看待,儒學后來成為封建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雖然有教條化、神秘化、至高無上化的情況,但與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等在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政治發展進程中的作用相比,還是有根本區別的,儒學更加關注社會現實和人的需要,中國封建王朝的統治形式也遠沒有達到世界其他不少國家和地區出現的政教合一的情況。
(三)關于中國傳統文化中蘊藏的大智慧
張教授認為,中國傳統文化中蘊藏著許多值得今天借鑒的智慧,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實事求是。實事在前,求是在后。只有真正了解了具體的實際情況,才能做到求是,才能追求到有用的道理、真理。毛澤東多次閱讀《資治通鑒》并就其中的一些例子批示給有關領導干部,讓他們學習和借鑒其中治國理政的方法和鏡鑒。究其原因,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其全篇沒有空講一個道理,而是通過記述具體、鮮活的歷史故事而展示事情本身,進而讓人們從中獲得經驗和啟發。如果拘泥于"理",就會妨礙我們根據具體的經驗做出判斷。毛澤東拒絕空談,主張實事求是,堅持問題在先、事在先而不是理在先的思想,值得我們永遠學習和借鑒。
張教授還指出,宋代雖然經濟文化發達,但外交、國防羸弱,在對北方少數民族政權的斗爭中連連吃虧、戰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文官制度出現了問題,文官"不拿槍",脫離實際,恪守于"理",空談清議,對現實問題關注不夠。宋代的知識分子在哲學、書法、繪畫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但是治國理政、處理現實問題的能力卻很薄弱。靖康之恥導致了北宋的滅亡,對知識分子來說是一次慘痛教訓。南宋思想家朱熹之所以提出"學者亦有當務",推行教育改革,將研讀"四書"提升到非常重要的位置,目的就在于吸取教訓,通過閱讀"四書",領悟其中的經驗和道理,用于解決現實問題。而這針對的主要是宋代知識分子重視"理"、但不重經驗和實際的思想弊病。朱熹的《四書章句集注》對后世影響極大,這對重視道理、卻忽視經驗和實際的知識分子們來說,是一種很好的提醒和修正。明代的思想家王陽明同樣重視經驗,他的貢獻之一就在于讓儒學擺脫了禪宗的影響,強調結合社會現實問題實現"正心"。明末清初的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清末的曾國藩、左宗棠、張之洞都是能夠做到關注現實、經世致用的思想家。
張教授還指出,中國傳統文化的對立統一思想、重視集體的思想、大一統的思想等,在今天依然具有指導意義和借鑒價值。
(四)關于知識分子的責任與擔當
張教授強調,知識分子要有"身無分文、心憂天下",為天下和黎民謀計的責任感和擔當精神。做學問不能僅僅在書齋中思考一些形而上學的問題,更要直面社會現實問題,提出自己的見解和解決方案。當代中國正處在迅速發展的時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當代知識分子需要緊扣時代脈搏,關注國家和社會發展中的現實問題,積極投身社會實踐,學以致用,為社會發展出謀劃策,貢獻力量。
張教授還特意舉了靖康之變和土木堡之變的例子。1127年,金兵兵臨北宋都城汴梁城下,平時滿口倫理道德的朝廷文官們卻束手無策,終致靖康之恥,徽欽二宗被擄走,北宋滅亡;而1449年,明英宗朱祁鎮在御駕親征時失策被瓦剌所擒,在朱祁鎮被俘虜的那段時間里,兵部尚書于謙考察當時的嚴峻形勢,基于歷史的擔當,立朱祁鈺為帝,使瓦剌挾英宗以制中原的計劃落空,挽救大明王朝于既倒,體現了知識分子的責任和擔當精神。這兩個事例前后對比,可以發現,知識分子的擔當對國家是多么重要。知識分子要有立場、有擔當,不能模棱兩可、畏首畏尾;要學以致用,不能故弄玄虛、空談清議。
張教授講完后,與會者紛紛結合自己的工作實際,從不同角度對如何認識和對待傳統文化,如何理論聯系實際、學以致用,如何真正做到實事求是,如何認識和看待當今中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問題等進行了探討和交流。
孔子學堂讀書會成立于2015年10月11日,由國際儒學聯合會、中國孔子基金會、北京問天閣茶葉有限公司聯合發起成立,平均每月組織一次集體讀書活動,是中青年開展讀書和思想交流的平臺。歡迎社會各界人士關注并參與孔子學堂讀書會的活動。
(國際儒學聯合會秘書處李慧子、辛犁華整理、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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