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假唱時代(1983年—1993年)
這十年是春晚假唱的十年,并沒有太多值得一提的,我估計這十年觀眾也不知道還有假唱這回事。不過從后來的資料中看出,備播帶(直播若出差錯,臨時替換的影像)是從八十年代開始就一直有的。1987年費翔表演《故鄉的云&冬天里的一把火》,就在后來流出了備播帶,從鏡頭、剪輯等各方面來看,一旦直播出錯拿出來替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二、真唱試水時代 (1994年—1996年)
1994年,導演郎昆接手春晚,他提出了“真唱”的理念,表示“必須用真唱取代假唱,讓藝術還原到原汁原味的境界。”而且從當時的錄像可以看出來,不僅1994年的春晚是真唱,甚至連伴奏帶都舍棄了,用的是現場樂隊伴奏,不得不說,放在當時的確是很有藝術追求的。
不過既然真唱,那么對歌手的甄選肯定是相當嚴格,但那年篩掉的并不是五音不全的歌手,而是天后王菲。要知道,1994年的王菲已經非常紅了,網上她那張自信十足羞澀一笑地說自己“最大的煩惱是太紅了”了的采訪動圖,就是1994年。
為什么刷掉了天后,據南京日報資深記者梁平說,是因為排練時王菲的現場演唱效果并不理想,樂感不好。第二天凌晨,節目組將王菲的節目取消。也就是說,在春晚的真唱史上,因為現場真唱水平未達標而刷掉的第一位歌手,竟然是王菲,如今看來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而1994年春晚的那些“真唱水平達標”的歌手,直播表現也并不理想,毛阿敏就挺失水準,而且我在看那年春晚視頻中,看到了很耐人尋味的一幕。那年除夕,一代藥魔馬俊仁和他所帶領的馬家軍登上了春晚,在節目中像民族英雄一樣受到贊頌,蔡國慶與林萍用走音的調子唱著《無悔的選擇》給馬家軍獻花,歌詞是“苦樂年華是我無悔的選擇”,22年后,那些“無悔選擇”的女動員集體舉報馬俊仁的信曝光,現在看來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1995年、1996年的春晚,有真唱有假唱,一般是民族歌手真唱,演員、流行歌手假唱,有趣的是孫悅假唱的這一幕:
二、回歸假唱,偶有真聲的時代(1997年-2008年)
1997年春晚,舞美燈光及整體的規模都明顯提升了幾個檔次,因為1997年是重要的年份,香港歸回在即,特意任命指導過84、86、87年春晚的導演袁德旺來指導97年的春晚,目的是不能出差錯,所以整場都是假唱。
1998年春晚是90年代收視率最高的一屆,那個時代春晚的導演需要競標,競爭非常激烈,你得拿出很多方案及好節目,那么才有競標成功的可能,那一年競標成的導演是孟欣,《相約98》這首歌是她的籌碼,所以時隔四年,上次因真唱而被刷掉的王菲這次登上了春晚與那英假唱,但據孟欣所說,當時請王菲非常困難,她不僅不愿意唱這種晚會歌曲,更不愿意接受跟那英對唱的形式,所以孟欣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去找團隊創作一首王菲能接受的“晚會歌曲”去說服她,單是歌詞就討論了二十三天,好在《相約98》這歌確實優秀,絲毫不像當時主流的主旋律大歌,靈動高冷的氣質很適合王菲,后來這首歌還因為王菲得罪過央視高層而差點被拿下,孟欣說這歌就是“一個巨大的賭注,下了血本”,所以想象下,像當時這種投入與賭注,如果直播時再出岔子,那可以說是前功盡棄,所以那年的假唱也是春晚導演競標時代一個保守的女性導演在巨大的投入中把風險降到最低的一個選擇。
按當時的臺長楊偉光的說法,王菲曾因春晚不肯改詞而得罪了人,這很有可能就是1994年的春晚那次,“樂感不好”也是只是央視的一個借口。
1999年的春晚是這十一年春晚(1997年-2008年)中唯有兩次真唱中的一次,當時音響導演周曉東在籌備春晚的階段就表示今年要真唱,而且表示“假唱很丑惡,我們要敢于冒險,讓有實力的歌手登臺”,這樣的態度的確值得稱贊,圖片是當年的報道:
不過那一年并不是所有的歌都敢真唱,比如歌曲的重頭戲《常回家看看》就是假唱。在真唱的節目里,梅艷芳當年表演的《床前明月光》飽受爭議,當時一直有報導稱“當時狀態不佳的梅艷芳,唱完便遭遇有關方面的批評,認為她的歌藝并不如想象中的好。”
梅艷芳1999年春晚表演視頻:http://v.qq.com/cover/1/1ikg66ynnr1re8x.html?vid=5ipJtvGfHz2
事實上現在來聽的話,的確是走音比較嚴重,特別是主歌的某一句,唱了幾遍都近乎不在調上,而我記得當年報紙上評論的是,整個表演陰冷鬼魅的風格不太符合春晚喜氣洋洋的氣氛,可能是1999年時這個表演還是超過了人民大眾的欣賞水平,我找到了些之后新聞的截圖。
也就是因為1999年的春晚真唱惹出風波,所以2000年、2001年的春晚都全部是假唱,這兩年張惠妹、李玟都首登春晚,謝霆鋒攜董潔扮演一對新人驚艷了不少人,不過表演都是對口型。
2002年春晚又出現了真唱了節目,很巧合的是那一年崔健發起了轟轟烈烈的真唱運動,有眾多知名歌手簽名,不過那英當時明確表示過反對,因為崔健曾特別指出那英假唱:
從2002年的春晚可以發現,一個導演的追求對于真唱還是假唱的影響還是很大的,2002年的上一次是真唱是1999年,而1999年春晚的歌舞導演陳雨露正好2002年春晚的總導演,以她堅持真唱的原則,在那年春晚播出前就放出了“全部真唱”的消息。
報道中還特別提到了1999年春晚的真唱,說有“大牌明星因為要真唱當場哭了出來”,而1999年真正稱得上大牌的只有任賢齊與梅艷芳,不過任賢齊最后的節目效果是不錯的,梅艷芳見過太多風浪倒不至于為個真唱哭出來,這想必只是記者的一種夸張了。
但是2002年春晚正式直播時還是看出來并沒有“全部真唱”,而且回頭看那一年,真唱假唱是這樣來安排的——唱民歌的以真唱為主,唱流行的以假唱為主;大陸歌手以真唱為主,港臺歌手以假唱為主。因為那個時候導演普遍認為唱流行的唱功不行,港臺的唱功不行,所以如果是個兩項都占的港臺流行歌手,那上2002年春晚必定是得被安排假唱了。因此孫燕姿、王力宏在那年首登春晚都是對口型。
不過那年給真唱的一些大陸歌手可謂是辜負了導演的信任,比如斯琴格日樂的演唱可謂是嚴重車禍,有興趣的可以復制視頻網址觀看:http://v.ku6.com/show/S5VVFp4fC2Rh517-.html
之后陳雨露再沒有做過春晚導演,所以從1997年—2008年這十一年間也只有1999年與2002年出現過真唱,之后的2003年、2004年又恢復了全場假唱。
2003年林憶蓮首登春晚表演《至少還有你》,2004年周杰倫首登春晚表演《龍拳》。
周杰倫2004年才登春晚的確是晚了些,據媒體報道2003年春晚也有意邀請他,但是央視領導聽了他的歌之后,認為他“吐字不清”給否決了,不過當時并未引起民眾的不滿,因為民眾也普遍認為周杰倫“口齒不清”,網友當時還有這樣的評論“周杰倫憑什么上春晚,他只是一顆暫時的星”……所以2004年他上春晚時,還被特意要求錄制一般“口齒清晰”的《龍拳》……
2005年春晚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因為這一年的導演是1994年首先提出“春晚真唱理念”的導演郎昆,而且在05年春晚的籌備階段,他就表示“今年全部是真唱”、“這次玩真格的”。但事實上,2005年春晚是一場“打著真唱的旗號全場假唱的春晚”,而且這次假唱程度之明顯讓廣大電視觀眾都發現了,當晚播出后第二天的新聞幾乎都與假唱有關,紛紛指責導演“食言”:
當年的幾個大牌歌手全都是假唱。
劉德華的超市神曲
首登春晚的蔡依林,《愛情三十六計》
容祖兒《揮著翅膀的女孩》
而為什么明明全是假唱,卻要事先承諾全真唱?那是因為老謀深算的導演們在那年起把“真唱”的定義給改了,對記者表示:只要是真人唱的,那就算真唱。也就是說,歌手在表演時對口型,只要對的是自己的聲音,那就不算假唱,別人替你唱,那才叫假唱。持這種觀點的就有當年提倡真唱運動的郎昆。
于是06年、07年、08年的春晚,因為有這個“假唱的寬容定義”的保護,之后三年的春晚全部是假唱,林俊杰、Twins06年首登春晚,陶喆07年首登春晚,08年SHE首登春晚,都是對口型的表演,春晚甚至成為一些歌手職業生涯中唯一的假唱經歷。
林俊杰06年春晚《一千年以后》
Twins06年春晚《見習愛神》
SHE08年春晚《中國話》
三、真唱時代(2009年)
2009年的春晚破天荒的近乎全場真唱(除了一個人數眾多的少數民族歌舞表演),這一年甚至連演員黃圣依都可以真唱,這要是放在2016年的春晚是不可想象的。為什么09年春晚的真唱比例如此之高?是因為2008年末,文化部公布了《營業性演出管理條例實施細則》禁止假唱,而且明確了“假唱”的定義,否認了“只要是本人的的聲音就不算假唱”的鉆漏洞的辯解,而且廣電總局特別提出對2009年春晚的要求,要堅決杜絕假唱。
當然也是因為真唱比例太高,這一年也出現了眾多“車禍現場”。
黃圣依的真唱跑調
就連宋祖英都出現大失誤,在跟周杰倫合唱《辣妹子》時,剛從臺下升上來沒唱幾句就出現嚴重搶拍,導致后面的整大段都不在節奏上,周杰倫聽到之后,急忙大喊“把手舉起來”與觀眾互動來掩飾她的失誤,可謂是貼心。
搶拍從2分23秒開始:
陳奕迅、成龍、容祖兒、譚晶的合唱《站起來》,盡管在陳奕迅與譚晶的掩護下,成龍的大跑調也是相當明顯,視頻地址:http://v.qq.com/cover/7/7oot0xeuwrhwedk.html?vid=5r4JW4Wib54
但是,即便09年的春晚有如此多的車禍現場,但這些演唱卻是春晚舞臺上難得的真實,難得的具有人情味的表演,而不像前后那些冰冷又無瑕疵的機器演繹。
四、高級假唱、真假參半的時代(2010年——2015年)
不要詫異,假唱也分“高級”與“低級”。一般來說,假唱有這么幾種方式:
1、最容易分辨的,拿CD原版對口型。
2、略容易分辨,在錄音棚重新一般對口型,修音不嚴重,但會跟現場有非常大的聲場差異。
3、不太容易分辨,用彩排的現場音頻經后期處理對口型。
4、不容易分辨,用此前某場演出的現場音頻對口型。
5、難以分辨,用彩排的現場音頻幾乎不經處理對口型。
第一種方式就是最低級的,因為聽起來特別假,第二種其次;第三、四、五種算是高級的方式,對絕大多數的觀眾來說都已經無法分辨了。這就是從這一年開始,春晚引進了“高級假唱”方式,與真唱混在一起,以欺瞞過絕大多數電視機前的觀眾。
不過2010年的春晚,真唱還是存在的,比如小虎隊的演唱,這樣的情懷表演,也只有真唱才能散發出真情實感,盡管現場走音略嚴重。
但那年最受爭議的還是王菲的《傳奇》:
1、當晚播出第二天,各大頭條都在報王菲演唱時的鏡頭穿幫,話筒的角度在幾秒鐘內迅速轉變,于是被質疑假唱,或者放的是備播帶。但導演后來解釋說王菲絕對沒有假唱,只是備播帶與直播的鏡頭切換,因為想拿最好的畫面呈現給觀眾。
2、兩年之后這個聲稱王菲“沒假唱”的導演被某央視音響師打臉,音響師指出王菲的《傳奇》是假唱。至于這個音響師為何會在兩年之后又提到10年的春晚,在后面部分具體會說到。
也就是說,王菲當時是有唱的,不過真唱的這一軌聲音觀眾無法聽到,只有后臺的音響師才能聽到。電視觀眾聽到的聲音是提前錄制好的音頻。
2011年的情況與2010年類似,也是真假參半。不過這一年的真唱卻出現了春晚史上最大的車禍,也就是蕭敬騰的《收藏》,他因重感冒堅持真唱,破音破得十分慘烈,這個表演一度被選進華語十大車禍現場。
同時這一年有爆紅的草根歌手,旭日陽剛與西單女孩,真唱效果都不理想。特別是旭日陽剛,一上來險些整個跑KEY。
但2011年,周杰倫再上春晚,真唱《蘭亭序》
2012年春晚的“真唱”是引起爭議最大的一年,這年春晚的熱門話題是“音響師背鍋”。這一年的“車禍現場”眾多,王菲在《因為愛情》中大段走音,吳秀波定key太高險些破音,王珞丹被吐槽春晚史上聲音最難聽的藝人,王力宏的某幾句“接唱”因音量不均衡聽起來忽大忽小……
王力宏——《龍的傳人》
王菲、陳奕迅——《因為愛情》
網友表示陳奕迅這個表情很微妙。
吳秀波、韋唯的大車禍現場:《愛的奉獻》http://v.qq.com/cover/o/oqb5k7lkjxsvagl.html?vid=g00116tn3xx
首先是定key非常不合理,吳秀波唱到那個音上像陜北民歌一般;二是唱錯詞,“再沒有愛的源泉”配上他顫抖的聲音在春晚出現略詭異;三是韋唯非常突兀的和聲。
王珞丹、蔡國慶——《常回家看看》
這個表演因為太難聽,不少人說絕對是真唱,而事實上,這個挺瘆人的聲音也是提前錄制的聲音,要知道假唱也可以很難聽。
在這一場中,很多人采用“提前錄制的聲音+但保留一些音準偏差”的對口型的方式,比如陳坤,絕大多數觀眾已經分辨不出了,以為他是真唱,而事實上卻是假唱。
因為這一年的車禍現場太多,所以后來微博有個孫越的網友臆測,是音響師的問題,因為他從很多人習慣性動返聽的動作認為歌手聽不到自己唱什么,這條微博發出后轉了近萬次,眾多網友,特別是王菲等歌手的粉絲紛紛去罵春晚的音響團隊,導致后來各大網站的頭條都在煽風點火地跟進,讓音響師成了眾矢之的,后來各大微博認證的“央視錄音師/音響師”集體回擊維權,在當年也是春晚的熱門事件。
那年春晚后關于王菲的新聞
那年春晚后關于王菲的新聞看參加的幾次春晚,不僅感嘆王菲與春晚實在是八字不和,1994年的出局、1998年的險些被刷、2010年的假唱風波、2012年的車禍現場,不知道下一次參加還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那年春晚后關于王菲的新聞2013年春晚值得一提的就是席琳迪翁的表演,因為是國際大牌,所以她在春晚上的《我心永恒》,連重新錄一版都懶得錄,直接拿她拉斯維加斯駐唱的音頻來對口型,而跟宋祖英合唱的《茉莉花》,則是錄音棚的產物。
同場還有汪峰假唱下跪的《我愛你中國》。
孫儷假唱、李健疑似真唱的《風吹麥浪》,這樣的模式是非常少見的,一個假唱、一個真唱,孫儷明顯是錄音棚錄好的聲音,也就是說李健是用了一個含有孫儷聲音的伴奏帶在唱。而李健為什么說是疑似真唱,因為也有可能是上面提到的情況中的5,只有當事人自己了解。
2014年春晚同樣是真假參半,開場李玟、張靚穎、沙寶亮、林志炫的合唱,張靚穎用上來第一個字的大走音“立證”了真唱。
不過大張偉的假唱卻是相當明顯,不過他也十分坦誠,事后采訪坦然承認假唱,稱“觀眾沒花錢憑什么真唱”的言論在當時也引起了不小風波。
同年還有李敏鎬與庾澄慶的假唱的《情非得已》,在當時李敏鎬的粉絲是極力否認的,直到彩排視頻流出,彩排中兩人用的是跟春晚同一個音頻,算是坐實了假唱。
很多人不知道庾澄慶其實1992年就參加了春晚,那時還是小鮮肉,來一張24年后的對比圖:
2015年春晚的假唱比較容易分辨,基本上假唱的都是拿CD版來對口型,所以一目了然。
劉德華在2005年假唱之后這一次選擇真唱,不過效果不是太好,走音太過嚴重。
不過這一場莫文蔚、鄧紫棋真唱的效果都不錯。
這一年最熱鬧的是李宇春的假唱。
梁歡指出之后遭到了龐大玉米群體的極力反駁,首先她這個假唱非常沒有“技術含量”,從上文我提到的5種看來,她這個頂多就是2的那種,因為但凡對錄音有一點了解,就能聽出她這個聲音是經過錄音棚后期的壓限的聲音,只要由這一點存在,那么粉絲們口中所有那些微小的救命稻草般的反駁證據全都不成立。來回顧下去年與玉米群體大戰時的微博。
四、不可說時代(2016年)
從這幾個時代中可以發現,一直到2015年之前,春晚的真假唱歷程就是在曲折之中前進的,其間會有偶爾的倒退,但總體還是會比十幾年前、二十幾年前要進步,可是到2016年,這一切都成了“不可說”。春晚的真唱與假唱是兩股力量的拉鋸戰,一股來自于導演的良知、歌手的追求、輿論的監督,以及從業者對音樂的尊重、對藝術的真實之美的渴求,而另一股則來自于對藝術的粗暴、對觀眾的蔑視、對于破壞行業前景的漠然、對追求一個暫時卻無人性“完美”的飲鳩止渴、對保守的體制的屈從以及身在體制內的如履薄冰。為何我們要在春晚看一個同步的、真實的表演,因為在那一天,歌手表演就像主持人在零點的倒計時一樣,我們感受著共同的緊張與喜悅、共同的期盼與未知,可若有人告訴你主持人的倒計時只是一個提前錄好的錄像帶,是假說,那么那一刻你是否還會感到激動人心?不會,因為有的完美是冰冷且無人性的,反而有差錯才是生活的常態,它就像一個國家如果無法容忍真實但有缺陷的東西存在,反而讓人們生活在虛假卻看似正確的假象里,自上而下,會越來越縱容造假,越來越泯滅有缺陷的真實——歷史上有過多少這樣的時代啊,想起來就令人膽戰心驚。
(來源:昆侖策網,根據作者微信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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