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嬰國》這本書,各方面都讓人聯想起1980年代風靡一時的電視政論片《河殤》。如果說,《河殤》是通過把中國歷史說的一錢不值,徹底否定中華文明,認為中國的未來只能靠對西方亦步亦趨,“走向蔚藍色”的話,那么《巨嬰國》甚至更進一步,把中國人作為一個族群,說成是永遠也長不大的“巨嬰”,連“走向蔚藍色”的資格也沒有了。其不言而喻的結論是不成熟的“巨嬰族”只能接受“成熟的”西方民族的監護,否則定將危害人類。
這真是“逆向種族主義”的巔峰之作!《巨嬰國》甚至暗示了“種族隔離”、“種族滅絕”的合理性。在當今世界,如果有人膽敢用“巨嬰族”來標識猶太民族,一定會被指控為納粹分子,但用來標識中國人,則反而受到中國主流媒體的追捧,這真是咄咄怪事。
有些人可能沒有讀過《巨嬰國》,簡單介紹一下:《巨嬰國》是一本標注為通俗心理學的通俗讀物,作者為武志紅(北大畢業,做過媒體,也做過心理咨詢。武志紅在《巨嬰國》一書的序言中說自己在北大讀碩士期間曾患抑郁癥,其母親也是抑郁癥患者),于2016年12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武志紅在書中認為,中國人90%的愛與痛都和一個基本事實有關——大多數成年人,心理水平是半歲以下的嬰兒。這樣的成年人,是巨嬰,而這樣的國家,是巨嬰國。他斷言:“99.9%的中國人都是巨嬰”。
《巨嬰國》一書的推理是:作為“巨嬰”,中國人有所謂“全能自戀心理,即集體主義和愚孝的深層心理機制”,這樣的心理機制下,催生了控制狂、被迫害妄想、無助感、不安全感、躁狂抑郁等一系列當下普遍存在的心理問題。而療救的方式仍然在西方,他在接受第一財經采訪,回答“那巨嬰現象是有歷史延續的嗎?現在和歷史上相比,‘巨嬰病’的程度如何?”這一問題時說:“是有延續,但我覺得現在輕一些,因為受西方愛和自由觀點的影響。特別是文化層次越高,巨嬰的情況相對越少。”
武志紅在書中以及對媒體的談話中,充滿了對中國人全部否定的武斷結論——
“經典的中國式圖景中,主角,都是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人,譬如你很難在中國畫中找到一個昂然挺立的身體”;
“在一個變態的國家,做一個主流的好人就等于傻子”;
“中國人的情感模式,都是在找媽”;
“在每一個中國式的單元中,都有一個皇帝或皇太后……”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對中國人貶斥、鄙夷與不屑,溢于言表。
不過,盡管打著科學的招牌,但《巨嬰國》其實一點科學也沒有。稍有常識的人都明白,心理學的結論怎么來?主要靠調查,要有數據。《巨嬰國》恰恰極少數據。
“99.9%的中國人都是巨嬰”,“中國人的集體心理年齡沒有超過六個月的嬰兒”,這些結論是怎么來的呢?調查了多少樣本?就算你不能做全國普查,那就從你的調查樣本說起。你怎么選的樣本?樣本中有多少家庭多少人符合你“巨嬰”的標準?這些人數占樣本總量的百分之多少?
所有這些數據,完全沒有,只有作者自己的鐵口直斷!甚至憑著一些“家庭倫理劇”的狗血劇情,或是身邊朋友親戚的口口相傳的八卦,就給一個國家定性了。
《巨嬰國》的另一個特點是,什么爛現象都是中國特有的,什么優秀品質都是西方特有的。這點也是此書最讓人感到齒冷的地方——難道就不能從《河殤》、從劉曉波的“中國必須當300年殖民地才有救”那里略有進步嗎?看似好像在警醒世人,一副憂國憂民、時代急先鋒的姿態,其實卻是把中國人往死里踩,變著法子論證接受西方殖民奴役的正當性罷了。
類似《巨嬰國》這樣既極端偏激,又違反最基本科學研究規范的書,對中國人的自我認知并沒有任何好處,奇怪的是卻偏偏受到主流輿論界的追捧,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香港“大公網”報道,“《巨嬰國》內容厚重,走進當今社會人們的內心深處,跟每一個人的心靈成長休戚相關。以大的真實、最深的洞見,細致入微地探討‘中國式好人’、‘控制狂’、抑郁癥、無安全感、‘公主病’、‘玻璃心’等種種心理問題的根源”,“作者思索二十一年,書寫五年,系統透視中國國民性”。
《南京日報》旗下的報網融合新媒體“南報網”報道,《巨嬰國》是“首部全面系統透視中國國民性、中國家庭與人心的作品”,“《巨嬰國》中使用了著名畫家岳敏君六幅‘自我形象’的布面油畫插圖,武志紅在書中說:在經過多年深入的心理咨詢工作后,我對岳敏君以及其他當代藝術家的作品有了新的理解,我認為他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對中國人國民性的理解”。
“搜狐網”以“為什么《巨嬰國》下架”為題目報道說:“《巨嬰國》這本書中分析了很多社會問題背后的深層邏輯,讓我們在恍然大悟的同時,開始反思自己是否也有‘巨嬰’的心理和行為。它之所以能夠處處刺痛我們的心,是因為我們的社會和生活中有太多問題和矛盾。我們的社會關系、倫理和道德還處在相對落后于經濟社會發展的水平。孝道也好,傳統儒學也好,是以農耕文明為基礎的社會關系,很難適應于當下的發達工業社會,甚至即將進入的未來科技和高度發達的社會階段。”
《巨嬰國》的“火爆”,其實折射了中國自由派/新右派知識精英沮喪和氣急敗壞的心理。如果從1980年代算起,他們掌握中國的主流話語權已經近40年了,但說起來也怪,中國始終沒有發生前蘇聯、東歐式的劇變。中國新右派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灰心喪氣,終于氣急敗壞,撕下了“理性”、“啟蒙”的面紗:原來不僅“這屆人民不行”,看來“每屆人民都不行”??!“巨嬰論”與其說是一種研究,不如說是中國新右派的一種詛咒——一種發泄失望情緒的刻毒詛咒。
和他們那些抱怨“不是我們無能,而是共軍太狡猾”的國軍前輩一樣,中國新右派也缺乏總結失敗教訓的能力。他們不明白或不愿意明白——中國革命是符合中國人民根本利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是開辟了中國歷史新紀元;毛澤東作為人民領袖,是不能反對的,在今天,反毛就是反人民!如此等等,豈有他哉?
新右派選擇無視這一切,就只能不斷的遭到失敗。對于失敗,既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于是只有靠詛咒中國人來宣泄,這恰恰自證了他們其實才是永遠都不能成熟的“巨嬰”——這是新右派的不幸,卻是中國的大幸!
人民不可能是“巨嬰”,還是讓我們用毛澤東主席的話做本文的結論吧——
“人民,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
“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這一點,就不能得到起碼的知識。”
(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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