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沖突半年有余。俄軍先三面開花,全線出擊;后收縮戰線,克馬里烏波爾、奪北頓涅茨克、取利西昌斯克;目前雙方戰事平穩,第一船由聯合國、土耳其調停放行的烏克蘭運糧船離境。戰局似乎進入打打停停的新階段。美國一面拉攏北約拱火不斷、制裁連連,引發歐洲及全球能源危機、通脹高啟,自遭反噬;一面拉幫結伙、心心念念“印太戰略”,瘋老太竄訪臺灣,中國強硬封島戰訓……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這短短180余天中,以空前的烈度劇烈震蕩、裂變和重構。
冷靜思考,正是硬漢普京用烏克蘭沖突的槍炮率先敲響了后冷戰“單邊秩序時代”(普京6月17日“第二十五屆圣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語)的第一聲歷史喪鐘。
一 單邊軍事強權走向終結
蘇聯解體、東歐劇變,戰后“雅爾塔”體系坍塌。美國一超獨霸,憑借超強軍事實力,伙同北約及其盟國形成一邊倒的軍事強權,在世界橫沖直撞。1999年美國和北約以“人權高于主權”為由發動科索沃戰爭,2001年美國及其盟國以“反恐”為由發動阿富汗戰爭,2003年美英聯軍以“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由發動伊拉克戰爭,2011年北約和美國借“阿拉伯之春”發動利比亞戰爭,2013年美國及其盟國延續利比亞手法插手敘利亞內戰。霸權不得人心,戰爭無法輸出正義。阿富汗戰爭深陷泥潭,伊拉克戰爭、利比亞戰爭和敘利亞內戰給地區帶來動蕩、分裂和苦難。
曠日持久的戰爭透支著超級大國的道德形象和財富資源。2021年8月15日阿富汗塔利班卷土重來重新控制喀布爾,耗時20年耗資2萬多億美元的阿富汗戰爭,以美國倉皇撤退的“西貢時刻”而告終。美國單邊軍事強權凸顯疲態。
洞若觀火,股掌乾坤,最早敢于向美國單邊軍事強權打入楔子的是硬漢普京。2015年9月30日,普京宣布參加打擊“伊斯蘭國”極端恐怖組織,出動俄羅斯空軍介入敘利亞內戰,一舉扭轉敘利亞政府軍的戰場頹勢,穩定了敘利亞政權,斷送了美國及其盟國重演“阿拉伯之春”的念想。
本世紀,烏克蘭兩次“橙色革命”完全倒向西方;北約五次東擴,欲容烏克蘭入伙,劍指俄羅斯“軟腹部”。多次外交交涉無果,甘冒與美國及其北約直接對決的風險,硬漢普京下令開始“頓巴斯特別軍事行動”。俄烏沖突暴發,世界為之震動。無論俄烏沖突結局如何,敢于以一國之力亮劍烏克蘭背后的美國及其北約諸國,足以撬動美國單邊軍事強權走向終結的歷史車輪。
其一,江湖自此不寂寞。冷戰以后的國家之間戰爭,都是由美國及其盟國發起或者插手,且鮮有對手。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面對俄羅斯果斷出手烏克蘭,剛從阿富汗泥潭抽身的美國明顯力不從心:從一開始就宣布不會出兵參戰,接下來美國與北約均宣布不會設立禁飛區,完全沒有了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果斷出兵,科索沃戰爭、利比亞戰爭狂轟濫炸的霸氣。一則以美國為首的單邊軍事強權疲態已現,二則蘇聯解體后的俄羅斯走出“歐洲情結”重顯軍事大國風采,使對手不得不緘默三思、量力而行。雖然俄烏沖突不能與當年美蘇爭霸同日而語,但寂寞30年的江湖終于有了強勁的對手。
其二,常規武器“再平衡”。后冷戰時期的幾場戰爭,都以美國及其西方盟國常規武器的絕對優勢碾壓對方。1999年科索沃和2011利比亞之戰,西方僅憑空中優勢就“不戰以曲人之兵”;兩次海灣戰爭堪稱現代高技術信息化戰爭的經典。現代化武器是美國單邊軍事強權的不二法寶。客觀審視俄烏沖突,俄羅斯軍事武器的確存在短板,尤其在信息化作戰方面,始終未能取得完全的戰場制空權。換個角度看,面對蓬勃發展的地面防空武器,包括先進的單兵防空武器,再強大的空中優勢都會有所忌憚。山外青山樓外樓,矛與盾的演義永無止境。當年美蘇冷戰以雙方核威懾為“壓艙石”取得雙方的冷平衡;如今后冷戰時期,常規武器的現代化——即使不完全對稱——也極有可能終結一邊倒的軍事優勢,實現敵對雙方的戰略“再平衡”。
其三,正義之師才是道。《孫子兵法 · 計篇》把“道”作為軍事分析五大要素之首。其意在于民心所向、義理正當是戰爭勝負的第一要素。縱觀后冷戰美國牽頭的幾場戰爭,皆因其地緣政治霸權的一己私利,最終民懟人怨“水土不服”黯然收場,見證了強權不敵正義的真理。俄烏沖突有著錯綜復雜的歷史緣由,直到1922年列寧建立蘇聯,烏克蘭中東部地區(包括頓巴斯地區)才得以確認,1954年赫魯曉夫把俄羅斯的克里米亞劃歸給烏克蘭。俄方把此次軍事行動命名為“頓巴斯特別軍事行動”,就是要宣示俄烏沖突的歷史正義。相信普京的政治智慧,不會把此次俄烏沖突帶入當年蘇聯入侵阿富汗的歷史覆轍,用事實來證明正義之師才是勝利之道。
二 國際政治板圖多元紛呈
上世紀九十年代冷戰“嘎然”結束,美歐彈冠相慶:人類社會選擇發展方向的歷史已經終結(見美國學者福山所著《歷史的終結與最后的人》),西方與共產主義的抗爭已經終結(見美國老布什總統1991年圣誕講話)。自此江湖一統,美國獨步天下。
然天地輪回、斗轉星移,生生不息乃真江湖。進入本世紀,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悶聲發大財”,2010年GDP首超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2012年美國首提“亞太再平衡”戰略,江湖中終于有了新的對手;俄羅斯三次提出加入北約未果,2014年推手克里米亞公投脫烏入俄,掀翻了江湖20年來的平靜。
2016年,美國特朗普政府上臺,奉行“美國優先”,四面樹敵,到處“退群”,一時江湖大亂、群龍無首:中美貿易戰如火如荼,俄美歐因“北溪二號線”明爭暗斗,法國馬克龍一句“北約腦死亡”語驚四座,歐盟首提“戰略自主”,伊核問題一步三驚,巴黎氣候協議名存實亡,新冠世紀疫情肆虐全球.....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風云際會。
2021年,美國拜登政府上臺,宣稱“美國回來了”:一邊重續舊好,修補盟國關系,竭力扎牢沒落的地緣政治邊界;一邊拉幫結伙、挖坑設套,欲置新興大國于孤獨求敗的境地。一時間,江湖險惡,眾口緘默,大有歷史回頭修復單極世界的勢頭。
幸有硬漢普京,生生用“頓巴斯特別軍事行動”的重炮給本以險象環生的單極世界重重一擊,給全世界出了一道必答的命題作業,天下各國由此選邊站隊,國際政治板圖方顯多元紛呈的燦爛,催化著單極世界的終結。
其一,俄羅斯強勢回歸。繼承蘇聯衣缽的俄羅斯“西進”受阻,美歐忌憚這個橫跨歐亞的龐然核大國。北約五次東擴,前蘇聯盟友和加盟共和國紛紛倒向西方,極大壓縮著俄羅斯的戰略空間。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俄羅斯被“踢”出G8,遭到制裁,開始與西方鬧掰。此次俄烏沖突,俄羅斯算是與美歐徹底決裂,再以大國形象重出江湖,站據著多元世界的一角。
其二,地區大國高調亮相。印度拒絕譴責俄羅斯,大幅度增加俄羅斯石油購買量;印尼作為G20主席國,拒絕把俄羅斯排出在今年G20峰會外;埃及總統塞西6月17日以視頻方式出席第25屆圣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墨西哥總統為俄羅斯朋友古巴、委內瑞拉仗義發聲,拒絕出席在美國舉行的美洲峰會;巴西總統明確表態保持“中立立場”;北約國家土耳其主動斡旋俄烏沖突,拒絕制裁俄羅斯;伊朗、阿根廷日前正式申請加入金磚國家組織。江湖已有新G8(中、俄、印、印尼、巴西、墨西哥、伊朗、土耳其)的傳聞。
其三,地緣政治組織獨立發聲。東盟2月27日發表外長聲明,呼吁各方保持克制,遏制局勢,尋求和平解決的方法;阿盟部長級代表團4月4日前往莫斯科勸和促談,表示愿意成為俄烏談判的調解人;現任非盟主席、塞內加爾總統薩勒4月11日在社交媒體上表示“支持對話進而以談判方式結束沖突的重要性”;海灣國家合作組織第152次部長理事會,6月1日分別與俄烏雙方外長會晤勸和,表明不參加對俄制裁的立場。
其四,中國歷久彌堅。自美國2012年“亞太再平衡”以來,中國江湖“被”爭鋒:首“戰”釣魚島,再“戰”南海,三“戰”關稅,四“戰”華為,五“戰”香港修例,六“戰”涉疆謠言,七“戰”新冠溯源,八“戰”阿拉斯加安克雷奇,九“戰”臺海三軍封島、還以顏色。中國不惹事、不怕事,勇戰善戰,歷久彌堅。中美GDP之比從2012年53%上升到2021年77%,中美貿易逆差從(貿易戰前)2017年3752億美元上升到2021年4269億美元。中國不爭霸,但求民族復興,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為世界貢獻多元一體的價值理念,推進“一帶一路”合作為世界貢獻互聯互通的公共產品。中國當仁不讓撐起多元世界的一片天。
其五,歐洲沉淪平庸。俄烏沖突爆發后最大的地緣政治變化是歐洲空前“團結”,“腦死亡”的北約重新復活,“歐洲戰略自主已死”(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網站6月28日文章)。曾占據江湖一席之地的歐洲隨美國起舞,自廢武功沉淪而平庸。風物長宜放眼量。俄羅斯是歐洲永遠搬不走的鄰居,俄烏沖突終有停火的一天,因歷史、文化、經濟、社會等復雜因素,歐俄美三方始終存在結構性矛盾。一旦俄烏戰事結束,“三國演義”重起,歐洲憑其自然秉賦和豐厚的歷史積淀絕不甘永為大國之后。靜待歐洲再次“戰略自主”重新崛起,那將是單極世界崩潰、多元世界形成的最后一塊拼圖。
三 世界經濟格局洗牌重組
政治是經濟的繼續,經濟是政治的基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信息化科技革命方興未艾,推動世界經濟開疆拓土;英國撒切爾夫人和美國總統里根相繼上臺,奉行反國家干預的新自由主義政策;拉美國家債務危機、東歐國家經濟轉型,致使“華盛頓共識”大行其道。一場以經濟市場化、貿易自由化、投資國際化為標志的經濟全球化浪潮在那個年代席卷全球。
經濟全球化的本質,是資本主義從國家壟斷走向國際壟斷,它奠定了超級大國走向政治單極的經濟基礎。蘇東劇變催生了世界單極化格局,反之又推動著經濟全球化進一步擴張。
是資本就要擴張,是資本擴張就逃不掉唯利是圖的命運,是唯利是圖就逃不掉命中注定的固有矛盾。其一,實體產業從發達國家向低成本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轉移,必然激化發達國家內部的階級矛盾和社會矛盾;其二,產業全球轉移必然推動一批具備條件的新興經濟體迅速崛起,形成與產業“宗主國”的國家利益矛盾;其三,不具備“逐浪”能力的多數發展中國家,在“馬太效應”下更加邊緣化,必然加劇國際政治經濟結構失衡的矛盾。
有矛盾就要爆發。2016年,高唱“美國優先”口號的政治素人特朗普當選總統,標志著經濟全球化的第一顆地雷被引爆。2018年,中美打響貿易戰,標志著第二顆地雷被引爆。作為負責任的新興經濟體大國,中國2013年提出“一帶一路”合作倡議,致力于經濟全球化的成果惠澤更多發展中國家,促進世界經濟平衡包容發展。不期“匹夫無罪,懷壁其罪”。2021年6月,針對中國“一帶一路”,美國首提“重建更美好世界”計劃(B3W),今年6月,拜登宣布G7將籌資6000億美元啟動“全球基礎和投資伙伴關系”計劃(PGII),“以應對中國的國際野心”(美國總統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語,見彭博新聞社網站6月16日)。無論B3W還是PGII是否落地,經濟全球化的第三顆地雷以另外一種方式引爆。
宿命難逃,天意難違。經濟全球化的始作俑者、單極世界的守成大國“飲鴆止渴”,率先打響貿易戰,掀起經濟脫鉤、科技斷供、產業回流、妄加制裁、“拉幫結伙”的逆經濟全球化大浪。資本主導型經濟全球化1.0版岌岌可危。
從生產力的角度看,經濟全球化的本質,是要素資源和生產型態在市場機制作用下,在全球范圍內合理流動和優化配置。這是生產力發展新階段的需要,是世界經濟造福全人類的需要。其1.0版岌岌可危,表明國際壟斷資本主義已經不能適應生產力全球化發展的需要,單極政治世界已經不能適應經濟基礎正在發生的革命性變化。
中國是經濟全球化的參加者、受益者和堅定維護者。中國始終堅持改革開放、包容發展、合作共贏,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代表著世界經濟全球化2.0版和國際政治多元化的先進發展方向。面對守成大國掀起的經濟全球化逆流,中國歷史地站在了捍衛者的前臺。
當然,中國雖然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仍為發展中國家。中國地大物博但人均有效資源占有量少,口糧基本自給,石油天然氣鐵礦石等對外依存度大(2021年分別為72%、40%和76%),科技實力不足。這些都是我國經濟結構中的短板。它嚴重束縛著我國在江湖打拼中的手腳,使全球經濟博弈、政治爭鋒的“路線斗爭”膠著而漫長。
今有硬漢普京,拉響俄烏沖突的驚天大雷,顛覆性地砸亂了當今國際經濟秩序,加速著世界經濟格局洗牌重組,從根基上動搖著單極世界的天下。
其一,重創全球能源與糧食供應。西方國家制裁俄羅斯,損人不利已,導致自身能源短缺、全球能源價格飆升和供應緊張,導致全球糧食供應混亂和價格高企。
其二,重創全球經濟增長。俄烏沖突不確定性、大宗商品價格上漲,疊加守成大國持續“放水”引爆全球通貨膨脹,給在新冠疫情中艱難復蘇的世界經濟以沉重打擊。美國6月通脹率達9.1%,再次刷新40年最高紀錄。6月7日,世界銀行發布最新報告,全球經濟增長將從1月預測全年增長4.1%下調至2.9%。
其三,重創國際金融與貿易。亂世出奸雄,守成大國一邊拱火遞刀俄烏沖突,一邊以鄰為壑大幅加息“收割韭菜”。歐元與美元比價創歷史最低,日元比價創24年新低,各工業大國紛紛出現貿易逆差,德國自統一以來30年首次出現單月貿易逆差。各國叫苦不迭、哀鴻遍野。
其四,重創全球產業鏈。以“效率優先、利潤至上”布局的全球產業鏈,是國際資本運轉的生命線。中美貿易戰、新冠疫情,人為地和非人為地扭曲著全球產業走向、推高產業成本,全球產業鏈步入“碎片化”下通道。如今俄烏沖突“火上澆油”,掀翻了能源糧食等大宗商品和工業品的供給,給全球產業鏈以重創,當今單極世界的經濟基石面臨被掏空的危險。
四 單極金融霸權風雨滿樓
“天下苦秦久矣”。據傳,當年美國就是在金融環節“找到”了制裁中興、華為的“證據”。俄烏沖突爆發,美國使出金融殺手锏,凍結俄羅斯央行在海外3000億美元資產,將俄羅斯一些重要銀行“踢出”美國主導的國際金融交換系統(SWIFT),世稱“金融核彈”。2012年和2018年,美國制裁伊朗,兩次將其踢出SWIFT,致使其當年GDP分別下降7.4%和6.0%。
為何美國金融霸權如此兇惡?簡單地說:
其一,金融是經濟社會的血脈,貨幣則是流動的血液。如果江湖中各山寨都有自家貨幣,彼此如何交換?如果一旦出現交換風險怎么辦?為解難題,大家不約而同地把江湖大哥的貨幣作為參照物。因為大哥實力雄厚,貨幣充足且幣值穩定,一來可以滿足江湖各家兌換的需要,二來各家可先兌換大哥貨幣再行交換以避風險。如此一來,江湖大哥的貨幣就成了市面上的“硬通貨”和各家防險的儲備貨幣。如果江湖“壞”大哥再用“硬拳頭”來維護“硬通貨”秩序,則天下江湖莫不唯首是瞻。
當今世界美元霸權的歷史形成,一憑其超強的經濟實力、二憑其超強的政治軍事實力(誘迫石油輸出大國用美元結算)推行石油美元。(石油作為各國必需的單一最大宗國際流通商品,用美元結算就意味著其國際貿易中的主體地位)
其二,貨幣既是衡量商品價值的標識物,同時自身也是商品,其價格(與其他貨幣的比價)服從供求規律,由其發行量和利率決定。當一國貨幣成為“硬通貨”時,該國任何貨幣政策變動都有著強烈的“溢出效應”影響別國經濟。
設想,如果手持硬通貨、手握硬拳頭的江湖壞大哥居心不良,濫用貨幣發行權和利率決定權,情況會怎樣?情況一,當本國經濟不景氣時,江湖大哥可以多印鈔票(“量化寬松”,通過市場化操作增加負債“擴表”投放貨幣)、降低利率以“放水”貨幣:一來刺激本國經濟,拉低比價有利于商品出口;二來大量貨幣(硬通貨)流向世界翻云覆雨、低吃高吐,以收割他人第一茬“韭菜”。情況二,當本國經濟過熱、通貨膨脹時,江湖大哥可以抬高利率、市場逆操作,吸收貨幣回籠和從它國回流(縮表):一來收縮通貨壓抑本國物價;二來從它國“抽血”引發償債危機和社會平均價格下跌,“抄底”吃進,收割他人第二道“韭菜”。如是,江湖壞大哥這一放一收的“潮汐”貨幣政策如狼似虎地吞食著全世界的財富。
如果有人想挑戰江湖壞大哥的金融霸權,必須的前提是:他有足夠強大的經濟實力和由此生成的貨幣實力,足以“對沖”江湖壞大哥的貨幣“潮汐”。
其三,各國貨幣交換“天高地遠”,江湖大哥(憑其實力和地位)搭建起壟斷天下的一套(郵局)通訊交易系統。在這系統中,各家可以方便地進行遠程貨幣交換、結算和記賬。凡事有利就有弊。在這交易系統中,各家商業信息均被江湖大哥如數掌握。如果江湖大哥生壞,他可以從系統中查找“證據”直接打擊他人、或者禁止他人與其他第三方交易、或者直接將他人踢出交易系統讓其“金融自殺”。
美國到處揮舞國家制裁大棒、肆意增加經濟實體黑名單,其最要害的手段就是在金融交換系統中查找跟蹤“證據”,各國和經濟實體最忌憚制裁的也是擔心金融交換系統中的“木馬”爆雷。
綜其上,美國金融霸權一靠強推美元、二靠吞金吸銀、三靠捆綁天下,所以兇惡。
然天地乾坤,善惡有報。無論江湖大哥如何折騰:
其一,當貨幣發行量遠超商品和資產價值時,“水漲船高”必然引發自身惡性通貨膨脹,扼殺經濟增長。屆時,江湖大哥面臨兩難選擇:控制通貨膨脹需要回收(貨幣)流動性(提高利率,縮表),刺激經濟增長需要投放流動性(降低利率,擴表)。當首尾不能兼顧時,則國家經濟可能陷入可怕的“滯脹”狀態,“回旋標”自殘手足。今年上半年,美國通脹率(CPI)創40年來最大漲幅,GDP連續兩個季度環比負增長、陷入“技術性衰退”,就是例證。
其二,肆意收割他人韭菜,動輒將他人踢出交易系統,必然自毀形象、失信江湖、天譴人怒。天下苦秦久矣,一旦陳勝吳廣揭竿而起發動“貨幣起義”:自行開展貨幣互換,自行組“群”形成通訊交換系統,自行約定儲備貨幣——則江湖壞大哥金融霸權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硬漢普京正是當今的陳勝吳廣!他用俄烏沖突的槍炮掀起一場史無前例的“貨幣起義”:宣布購買俄羅斯石油天然氣一律盧布結算(直接挑戰石油美元)。驚天一舉震驚世界。
其一,盧布迅速走強。普京此舉將盧布與俄羅斯石油綁定,使其成為供不應求的堅挺貨幣。盧布與美元比價從俄烏沖突之初創歷史新低(3月10日120.9: 1),一躍回升超戰前水平,創2015年以來新高(6月22日53:1)。俄羅斯第二季度經常賬戶盈余創1994年以來的新高,達701億美元。美歐“金融核彈”灰飛煙滅。
其二,“群起效尤”。6月20日,中國央行發布《關于支持外貿新業態跨境人民幣結算的通知》,旨在擴大人民幣跨境結算規模;7月11日印度宣布正式推出國際貿易的盧比結算機制。路透社6月29日報道,印度進口俄羅斯煤炭首次使用人民幣結算(貨值1.7億人民幣);據人民網報道,7月10日澳大利亞最大(世界第二)鐵礦商必和必拓一船用人民幣結算的鐵礦石抵達中國日照港……
其三,“蠢蠢欲動”。6月22日普京在金磚國家工商論壇開幕式上表示,正與金磚國家制定可靠的國際結算機制,研究以金磚國家一籃子貨幣為基礎的國際儲備貨幣的可能性。中國已經并穩步推進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使用,俄羅斯也啟動了自己的國際交易清算支付系統(SPFS),歐洲為規避美國對伊朗制裁開發了INSTEX支付機制,東盟計劃于11月成立區域的集成支付網絡……
其四,美元信用大跌。美國財政部7月18日發布最新報告顯示,今年5月全球玩家共拋售美國國債341億美元,刷新新冠疫情以來單月最大拋售量。日本連續三個月拋售高達935億美國國債;中國連續6個月拋售美國國債高達1000億,持有量12年以來首次跌破萬億美元……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普京發動的“貨幣起義”或不能撼動整個單極金融霸權大廈,但卻足以“山雨欲來風滿樓”。
作者:皇明;來源:昆侖策網【作者來稿】;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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