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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立虹:重溫《捕蛇者說》的震撼——蛇年探尋蛇文化之七
點擊:  作者:侯立虹    來源:昆侖策網【原創】  發布時間:2025-03-14 09: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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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蛇者說》,是散文名家柳宗元的名作,也是迄今為止未能超越的蛇文學散文之顛峰,還是蛇年必須重讀而知悉的以蛇毒為代表的蛇寶。知悉永州為蛇毒的爭相捕蛇并由此產生了《捕蛇者說》文學經典,那“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的絕佳名句,因揭示社會震撼社會而流傳千古,也促使后人經常重讀重溫這篇經典,感悟其深遠的歷史意義和當代意義。

 

《捕蛇者說》,是唐王朝安祿山之亂后由盛轉衰,中央政權與藩鎮爭相鞏固勢力,不斷加重人民賦稅的真實寫照,是反映唐代當時社會現實和農民生活狀況的經典之作。柳宗元參與永貞革新運動失敗被貶為永州司馬,大量接觸下層,目睹群眾“非死則徙爾”慘景,深刻感受到橫征暴斂導致民不聊生的“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社會現實,獨具匠心巧妙構思《捕蛇者說》,希望最高統治者能借此體察民情,推行善政。柳宗元以看到“永州之野產異蛇”,聽到有蔣氏者“專其利有三世”,尤其是蔣氏聽到“更若役,復若賦”的大戚和汪然出涕,對賦稅之毒大大超過蛇毒的訴說,巧用對比,突出了社會的黑暗,加之文章構思巧妙,筆鋒犀利,文情并茂,堪稱散文中的杰作,千百年來一直廣為傳頌,被收入中學語文教材。

 

柳宗元是文學大師,又是名副其實的廣告前輩,他在《捕蛇者說》,開首就以“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嚙人,無御之者”,推出永州異蛇的特性和蛇毒的特殊性;然后又以“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瘺、癘,去死肌,殺三蟲”,交代蛇毒之重要藥用。其實,不只永州毒蛇貴重,其它如蘄蛇或稱五步蛇,傳說中若被咬會在五步內中毒身亡,但蘄蛇毒擅長治療風濕,能驅風散寒,常用于風濕、麻木等癥。銀環蛇的毒性更是蛇毒中的佼佼者,其幼蛇可作藥用,名為金錢白花蛇,藥效強烈,用量需特別謹慎。所以,柳老先生這篇文章的引子,實際就是廣告,很巧妙地推介了永州毒蛇的特殊特別之處,尤其是蛇毒的無可替代的藥用價值。而后抓住蛇毒與苛政之毒的聯系,巧用對比,通過捕蛇者與毒蛇之毒來襯托賦稅之毒,突出了社會的黑暗。我們且不說柳宗元為文的真正目的,也不說文章的絕佳藝術,單說他老人家對蛇毒尤其是蛇毒的特殊藥用價值,可以說是對永州的巧妙推介,是對永州蛇毒的特殊推介。文章雖然不長,政治意義、社會意義、文學意義都很重大,后來又發展為推介永州的意義重大,簡直就是永州的一個活生生名片。

 

由永州蛇毒的特殊藥用價值,想到了蛇的藥用價值與應用,據《蛇的一身皆是寶。蛇全身都是寶, 從本草綱目中醫藥典解析蛇的價值》(中國網財經頻道2019-09-11 )介紹,蛇是冷血變溫的爬行動物,其醫用價值和經濟價值都很高。蛇的皮、膽、毒、鞭、油、血皆良藥,以蛇為藥在我國已有悠久歷史。蛇是頗為珍貴的中藥材,蛇類入藥早在二千多年前的《神農本草經》中就有記載,而且全身都有藥用價值。一是以蛇做藥,《山海經》所記述的“巴蛇(蟒蛇)食象,三年而出其骨,君子食之無心腹之疾”,算是用蛇治病的最早記載。我國第一部藥物學著作《神農本草經》亦有蛇入藥的專篇。二是蛇肉,具有祛風活絡、舒筋活血、祛寒濕、攻瘡毒等功效,主治風濕性關節炎、半身不遂、筋絡拘攣、四肢麻木、惡瘡等病癥。三是蛇油,應用更有悠久的歷史,不僅《本草綱目》有蛇油功效的記載,民間常用蛇油治療凍瘡、皸裂、濕疹及水火燙傷。不僅蛇油能改善水火燙傷、凍傷和皮膚皸裂等,蛇油膏更是純天然皮膚保護品,非常適合人們用來理療和保養肌膚。四是蛇蛻,具有祛風、殺蟲、明目、推翳、解毒清熱等功能,主治驚風抽搐、諸瘡腫毒、咽喉腫痛、乳癤、腦囊蟲、皮膚瘙癢等病。五是蛇膽,具有化風祛痰、療疳殺蟲、清熱明目之功效,主治咳嗽多痰,赤眼目糊,風濕關節骨痛等癥。《中國藥典》記載,所有的蛇膽都可入藥,特別是金環蛇、銀環蛇、眼鏡蛇、蝮蛇的膽,更是入藥的寶貴原料。六是蛇皮,除醫藥上用于治療牙痛及作為滋補品外,主要用于制作工藝品。七是蛇骨,具有治療瘧疾的療效。八是蛇鞭,具有補腎壯陽、溫中安臟的功能,可以治療陽痿、腎虛、耳鳴、婦女宮冷不孕等。九是蛇毒,是無價之寶,具有促凝、抗凝、纖溶及抗癌等多方面的用途,能治療中風、腦血栓形成、閉塞性脈管炎、冠心病、多發性大動脈炎、肢端動脈痙攣癥、視網膜動脈、靜脈阻塞等病癥。此外,在民間,人們根據不同體質、病種選擇五步蛇、銀環蛇、眼鏡蛇等分別配以補益類或祛風類的中藥,泡制成各種各樣的“蛇藥酒”亦很受歡迎。中藥健康網《蛇的功效與作用》概括蛇有食療作用,中藥作用,珍稀藥材,祛邪驅毒的四大功效與作用,蛇全身是寶,集食用、藥用、保健、日用品于一身,是用途廣泛,開發價值很高的經濟動物。

 

蛇不僅藥用價值高,也是當之無愧的滅鼠能手,一條成齡蛇一年之中可捕160多只田鼠,而貓只能捕100余只,按一只田鼠偷食糧食18斤計算,一條蛇可減少鼠害損失的糧食每年約在7000多公斤。蛇雖有害于人,更多的是有利于人,可由于大量捕殺和非法交易,野生蛇資源日益枯竭,蛇類資源已經受到嚴重的威脅。還記得2003年的非典嗎?有一種說法就是人類食用包括蛇在內的野生動物引起的,盡管這說法,尚未得到醫學上的權威定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肆意捕殺食用包括蛤蟆、蛇、龜在內的野生動物,確實有染病的危險。因蛇以鼠為食,體內的寄生蟲種類舉不勝舉,千萬不要貪圖一時口福,留下一世遺恨啊!因此,我們應該重視保護野生蛇類資源,推廣養殖和合法攝取的蛇類資源,確保其合理、可持續的發展。

 

文末自然要談一談,柳老先生《捕蛇者說》的主題。柳宗元寫永州之蛇毒性異常,令人聞之色變的特性,可以“殺三蟲”的異常功用異常,一下就體現出了這蛇的“市場價值”,但在蛇之毒與強大功能背后,所引出的便是永州捕蛇者命運的悲劇。因為這蛇有大用,封建統治者就用捕蛇來抵消賦稅的“優厚”條件,征集異蛇,當地群眾“爭奔走”。明明知道蛇這么毒,捕蛇這么恐怖,百姓卻爭先恐后,群眾是傻嗎?當然不是,因為繁重的賦稅比蛇毒還毒,納稅比捕蛇還恐怖。那個“專其利三世”的蔣家,祖、父都是死在捕蛇上,自己也遭遇多次的危險,但卻不領“更若役,復若賦”的情,“汪然出涕”訴說同村人因為交不起賦稅不是背井離鄉,就是已經死絕了,只有自己家捕蛇才僥幸生存下來。最讓蔣氏恐懼的是官吏催租逼稅的兇暴,讓人心驚肉跳的瘋狂,不能不繼續做此營生,襯托出“賦斂之毒有甚于蛇毒”,不能不說是一大諷刺。

 

這篇文章的難能可貴,不僅在于柳宗元體察民情,還在于他反映民情的巧妙。捕蛇真的是非常非常危險,蔣氏一家三代以此為生,爺爺爹爹因此喪命,有隨時可以丟命的危險,可為了活命又不得不前赴后繼,即使是這樣的提著腦袋捕蛇,也不愿意恢復賦稅。這種無可奈何的勇敢,其實內心有著無法掩飾巨大的悲哀,深刻反映了當時百姓在苛政下的無奈與絕望,以及對生存的強烈渴望。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只為了一線生機,這是多么大的悲哀與諷刺!所以他希望最高統治者能看到這些人間真實,并借此能清醒起來,知道苛捐雜稅對人民的迫害,以及所造成的惡性循環,進而體察民情推行善政。

 

這篇文章的千古不朽,還在于它對歷朝歷代都有啟示啟迪,即使今天依然是這樣。盡管《捕蛇者說》成文于千年前,但其討論的問題在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在當今社會中,群眾被三座大山壓得透不過氣來的焦慮,富豪權勢把底層人看的還沒有自己的狗主貴的驕橫,領導干部腐敗、司法腐敗、金融腐敗的惡劣影響,社會貧富差距不斷加大、社會矛盾不斷加深形成的巨大隱患,益發凸顯柳宗元《捕蛇者說》的時代意義。他警示的“苛政”仍然深具啟發性,仍然在敲響時代警鐘。《捕蛇者說》對社會公正、民生疾苦的敏感與關切,在當代依舊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捕蛇者說》不僅引導人們把透過現象看本質,重視基層善待底層,作為一種責任與擔當,也啟示人們按照總書記要求增強問題意識,勇于面對自身與社會的多重挑戰,善于從日常生活小事中發現問題,不回避不躲避不逃避社會問題,盡力傾力全力探尋解決問題的路徑。

 

這篇文章的時代意義,更在于促使人們深入體會和領悟《捕蛇者說》文字背后的文化與教育。一是從中看到柳宗元不怕得罪高層的無私無畏,把別人看到不敢說也不敢寫的黑暗寫出來,是一種膽識和境界,也是一種氣魄和崇高,表現出文學家的骨氣,彰顯了政治家的遠見卓識。現在的文人也包括領導干部看到了社會問題和矛盾卻不敢說,明明看到一些決策存在問題,硬是拿著“皇帝新裝”的勁頭隨聲附和,明明感受到了私有化已經成為道德敗壞、貪污腐敗、引發社會矛盾、動搖大廈根基的源頭,還是為了一己私利一條道走到黑,很少有柳宗元式的《捕蛇者說》傳達于“觀人風者”。至于那些跪舔西方的所謂“不唱贊歌”、“只揭露陰暗面”,比看到真正問題不說更甚,是直接赤膊上陣抹黑新中國、抹黑人民英雄,否定共產黨、否定共產黨領袖,實質是欺世盜名的漢奸,與錚錚鐵骨的柳宗元老先生比,不過是一抔黃土。二是從中感悟到如何了解真實的民情,如何找到真正反映民間實情、百姓真實感受和民眾真正呼聲的群眾。因為現實中有很多柳宗元筆下的“蔣氏”,不過,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有的是全面的、有的是片面的,有的是誠實的、有的是偽裝的,有的是有良心的、有的是昧良知的,有的是客觀公正不帶任何個人成見、有的是夾帶私憤懷著反攻倒算仇恨的自私小人。比如對前三十年評價,就有很多截然相反的“蔣氏”,如持“再也不想回到過去,窮怕了”,“只講階級斗爭不抓生產”,等等,就是假的“蔣氏”、片面的“蔣氏”,而如“毛主席時代人心齊泰山移”,集中力量辦大事,辦成許許多多驚天動地的大事,那個時代雖然物質不豐富但社會風氣相當的好,人們之間友誼特別純真,那個時代根本沒有假貨,也根本沒聽說假貨,等等,就是真的“蔣氏”、客觀公正的“蔣氏”。所以柳宗元深入底層,找到了說實話講真情的“蔣氏”,也就有了千古不朽名篇。

 

蛇年應當重讀柳宗元《捕蛇者說》,千萬別受公知“現在保護野生動物不讓捕蛇,沒有必要《捕蛇者說》”的忽悠,必須重新認識蛇寶,珍惜蛇寶,并很好地保護蛇寶,維護大自然生態平衡,讓蛇更好地造福人類。還要重讀“苛政猛于虎”的遺訓,重視柳宗元敲響的“賦斂之毒有甚于蛇毒”的警鐘,堅決避免“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嘩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的管理和治理擾民,堅決杜絕“老農賣芹菜賺14元罰10萬”,“掏鳥窩被判十年,判得比人販子還重”的“小過重罰”,更“希望全國各族人民以蛇行千里的勁頭,堅定信心、滿懷希望,開拓進取、頑強奮斗,共同書寫中國式現代化新篇章”。

 

附:柳宗元《捕蛇者說》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嚙人,無御之者。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瘺癘,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歲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于蒞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向吾不為斯役,則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于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饑渴而頓踣。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嘩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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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原創】修訂稿,作者授權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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